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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六回後,莊家放棄坐莊,從裏邊套間出來了。 (27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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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而且話都說到了這個份兒上,也不好不借。所以,那個二哥拿出1萬給了那個小子。

那小子急吼吼坐起莊來,也是做一門500的局,我繼續一次100地丟著錢。還不到一個小時,他借來的1萬,連帶他手裏原先的幾千元,都輸光了。賭徒不輸光身上最後一個銅板就不會死心,那小子也一樣。看來真是輸急眼了,他抓著銀行卡,眼睛掃過房間裏的人,他在找那個二哥。二哥在床上仰著養神,一直沒有參與押錢。輸錢的小子過去推了推他,把他叫醒了,低聲下氣地說:“二哥,再借1萬,真的,這次肯定能翻本。”那個二哥臉上寫滿了不耐煩和不樂意,但是他找的借口很好,說:“這1萬是今天別人要結賬用呢,一會兒人家要來和我結賬呢。”我心說:剛才叫你小侄子玩,咋不說這1萬是結賬用的呢?

那個哥們不放棄,還軟磨硬泡要借,二哥好像下了很大的決心,做出很大犧牲的樣子說:“這樣吧,你不是有卡嗎?你把卡給咱侄子,叫他跑一趟,我先給你墊著1萬,你直接取了還我2萬。”說著話就喊他那個侄子過來,以不由分辯的口氣對他侄子說:“你拿森叔的卡去取錢,會取不?”那個小孩也是蠻機靈的,說:“會取,告訴我密碼就行了。”那小子就把卡給了他,並把密碼、到什麽銀行去都詳細告訴他。那個二哥一看,好像銀行卡裏真有錢,怕小孩去了取不了,臨時叫另一個人去取。那個人拿著銀行卡就去了。

這些都做利索了,他才從腰包裏拿出1萬遞給這個小子,還是那副為兄弟著想的表情,說:“二哥下午確實要和別人結賬,不讓你玩也是為了你好,你怎麽就不聽二哥的話呢?”我心裏特別鄙視這個二哥,心說:操,你用你小侄子出千騙兄弟們的錢,轉臉假惺惺說自己關心人家,太虛假了。要真不知道這事,還以為你對自己的兄弟多好呢。

那個小子拿了1萬元,就急忙回去繼續坐莊,我這個時候還是100一下地押著錢。但是我的註意力轉在老紀身上。

那小子坐莊開始,大家都是你100我200的幾個人湊一門押錢,但是那個老紀一直滿門500地把著出門。盤點這個推莊的哥們的錢,竟然有近一半被他贏了,人家都是出幾下進幾下,來回拉鋸。可是他的點好像很旺盛,一直都能保持大的點。我這個人有個毛病,在賭桌上哪個人贏錢了我都會多留意一些。我發現這個老紀有點意思。

41 魯班爺爺後繼有人

我發現一個很有意思的事情,老紀總能開出比較大的點出來,所以贏的時候比較多。要是說他在桌上搗鬼,我估計我能看得出來,但是我啥也沒看出來。這1萬元又掙紮了1個多小時,也快跟別人姓了。那小子漸漸臉上都出汗了,拿牌的手總是不由自主抖著,那手抖得他自己都控制不住。這個時候出去取錢的小子回來了,拿來3捆嘎嘎新的百元鈔票。坐莊的小子一把拿過來都擺在自己門前,看見錢了,底氣也似乎足了,就說要提局,一門1000,看來他輸急了,想幾把給撈回來。但是二哥不讓,二哥湊過來不由分說拿出2萬說:“我去結賬用,你還有1萬,先玩著,不夠了回頭我叫阿蘭(就是外面忽悠別人的那個女的)給你拿,我先出去辦事,你要是沒了給我掛個電話,我和阿蘭說,讓她給你拿。”說著話,拍著他的肩膀,很貼心地說:“把握住點,別輸點錢就急眼,二哥可是為了你好啊。”說完話和大家招呼幾聲,就匆匆出門去了。

這樣,這個小子手裏又有1萬多,估計他自己心裏也沒有底,還是500一門。就這樣,不到一個小時,他就輸得一根毛都不剩了。我那天的身份是一個剛會賭錢的家夥,而且心思沒在賭上面,所以100一下地押著錢,輸贏隨便。輸了錢,他還不甘心,到處著急地找著二哥。可是二哥不在,他就給二哥掛電話。聽他倆在電話裏說了一會兒,說完他就到外面房間,把電話給那個阿蘭。那個阿蘭故意很大聲和二哥說:“今天根本就沒收上來錢,我哪裏有錢借給他用?”說來說去就一個意思:沒錢。二哥最後安慰那小子說,先別著急,等他回來,他馬上就回來。

這邊,大家各自盤點自己的輸贏。其中一個人贏了千八百,我也藏了幾張,那個老紀是大贏家,大概有1.6萬的樣子。3萬元被大家瓜分了。大家討論剛才的局,都說老紀那門興旺,可惜他自己包了滿門,大家押不上。有的還說:“押錢就應該像老紀這樣,看點好就次次滿註押,才能贏到錢。”有的人鼓動他繼續去取錢繼續坐莊,剛才那個跑腿去取錢的說:“裏邊就3萬零200元,沒了,要不去把那200元給取出來?”看來這小子輸光了,他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,抽著煙,神情很落寞。正好這個時候,外面有人和阿蘭發生爭執,聽著很吵鬧。

來人好像是被他們介紹去一家公司做搬運工。他按照阿蘭給的地址去了以後,那裏人面試他,讓他扛一個體積超大的包,大概有200多斤。他沒扛動,人家就沒要他。他反應過來,可能被人下套了,就回來要錢。他們正在外面房間裏扯皮,輸錢的小子可能正郁悶,恨恨地說:“我去擺平他。”說完就出去了,大家都樂了,還說:“那人點真不好,估計能挨一頓揍,這下他可有發洩的地方了。”果然,沒兩分鐘就聽外面吵架聲音更高了,他在對那個找工作的大聲咆哮:“你怎麽個意思?你怎麽個意思?”又聽見咚咚的碰撞聲,可能是他把那個人推搡著撞在墻上,被騙的那個人也提高了聲音,說:“有話好好說,你推我幹什麽?”那小子說:“我就推你怎麽了?給你介紹去了,你幹不了,還來找我們?你愛找誰找誰去。”阿蘭忙忙地打圓場說:“別這樣,別這樣,你先回去,把聯系方式留給我們,我們再免費給你找,找到了隨時通知你。”那人好像不幹,非要退錢,輸錢的小子蠻橫地拒絕,雙方似乎動起手來,動靜很大。二牛也坐不住了,沖了出去。接著又出去好幾個。過了一會兒,外面安靜下來,大家先後進來說:“沒事了,搞定了。”二牛手上有血,四處找東西擦,邊擦邊說:“媽的,好說歹說不聽,非要逼我出手。”

這個小子3萬元輸出去,我也不是什麽發現都沒有。我發現一個很有意思的現象:莊家發牌,無論發在哪裏,老紀肯定把牌拖到一個固定的位置去暈牌。他暈牌的樣子也有點奇怪,用手死死捂著牌,頭探下來去看牌。他坐在靠墻的位置,後面沒有人,沒有必要這麽暈牌。一般說來,後面有人,他怕人家過來看點,這樣暈牌也行,但是大家都是在另兩門押錢,這一門就他自己包了,開出什麽點,沒人關心,所以他沒必要怕人看嘛,何況根本就沒人稀罕去看。要說是個人習慣,好像也可以解釋。很多人喜歡捂著看牌,但是為什麽非要拖到一個固定的地方去捂著看呢?

要說他手裏有多餘的牌,是逃不過我的眼睛的,他手裏確實不多牌。他把牌藏在袖子裏,也有個出牌和進牌的過程,做得再高明我也看得出來,但是也沒有。他那個動作讓我起了疑心:為什麽非要捂著看呢?在捂什麽?偷牌在手裏?不可能,我知道人手掌裏藏牌的動作。走牌到袖子裏?老紀穿著羊毛衫呢,袖子口不可能走進去牌。撲克有毛病?我看過了,撲克沒任何毛病。

這個破局暫時停止了。除了莊家小子,好像大家都或多或少贏了點錢。沒有人想坐莊,有的人意猶未盡,就去鼓動幾個手裏有點錢的去坐莊。但是那些人好像很滿意當天的收獲,都表示不想坐莊。有的人鼓動老紀坐莊,但是他說不坐莊。聽他話裏的意思是說:自己不會推,只會押錢。但是就是剛才外面那麽鬧,賭局都停止了,他還是沒動地方,還在原來坐的地方抽著煙,手裏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撲克。

二牛可逮到機會了,對我說:“老三,你出一莊吧。”我說:“我可不敢玩,太大了,不敢玩。”話雖這樣說,其實我心裏並不拒絕上桌。我想上去玩,看看這個老紀到底怎麽回事,可不是上去出千贏錢,就是上去看看虛實。看大家都沒什麽表示,我覺得該給大家點鼓勵,我說:“二牛,真的不敢玩,太大了,再說我也沒帶多少錢。”說著話,我從兜裏拿出5000元,加上原先手裏贏的幾百元在手裏點起來。大家一看我拿出錢來,立馬都鼓動我推一莊。我裝作為難地說:“太大了,不敢玩。一門500,連揭四個小點錢就光了。”大家說:“你怎麽老想著輸啊,不想著嬴錢?你要揭四個大點,不是翻番了啊?”我裝作為難地說:“還是有點大,要是一門300,我就推一莊。”

大家可能看實在沒人坐莊了,見我喊300—門,也算是個局,總比沒有強,都說可以。我做出下了很大決心的樣子說:“好吧,說定了,贏了我請大家吃飯。”說罷,我故意把外面長衫脫了,搞得自己像一個新手一樣,就上去坐莊。

我還是用那副撲克,沒好意思叫大家換撲克,因為怕人懷疑我,何況我不是怕那個老紀出千,我是真希望他能出千,我好搞明白是怎麽個事情。我只是懷疑老紀那個動作,但是具體怎麽出的,我還吃不準。所以我要上來看看,順便給他點機會,讓他搞我一下。像我這樣的凱子不多,全世界找不出第二個來。

我笨手笨腳地洗牌、收牌,這本來是我的強項,當初就是這樣練的。但是我絕不出千讓自己的點大,多大聽天由命。我只是利用我的技巧知道我發給老紀的是什麽牌,我上來玩就是想要一個準確的答案。我慢慢悠悠發著牌,前幾把好像老紀不在狀態,我發給他什麽牌他就開什麽牌。後來幾把,他開始行動了。有一把我記得發給他一個3一個9,按照規則,是個2點。他把牌放在那個固定地方捂著,慢慢暈著牌。有個小子拿起來是一對,使勁把撲克丟在桌子上。我去看自己的牌,是個5配6,1點。我心說真倒黴,就不能出個大一點的點啊?看來這5000元是要肉包子打狗了。但是我不著急,只要我搞出來了,這錢會拿回來的,對小艾我有一百個信心。老紀暈了一會兒把牌翻開,競然變成了一個7一個9,是6點!9還是我發給他的那個9,3沒了,真是見鬼了。3哪裏去了?7哪裏來的呢?我心裏有了數了,心說你小子玩我啊,很好,幹脆讓你玩個夠好了。我什麽也沒說,把自己點亮開,一門賠了300元。繼續做下一把。下一把我發給他的是一個5—個J,應該是6點。但是他揭開了是個5和一個3,變成了8點。也就是說,上把那個3又出來了,這次這個J沒了。原來,他每次都走了一張牌,但是這個牌走哪裏去了?我心裏大致有個譜了,我發牌時候故意遠點發幾下,近點發幾下。想看看他暈牌的時候會不會把牌拖到桌子上那個地方去暈牌,果然,每次他想換牌都是在固定地方捂著的。

老天爺也不可憐我,5000多元不到15分鐘就輸光了。我就奇怪了,我不出千咋一直輸錢呢?最後手裏剩700的樣子,我把撲克一丟,裝作很無奈的樣子說:“不玩了,太背了,留兩個錢作回家路費,局太大了,我們在家那邊玩都是50最大的。”大家計算著自己的盈利,其他人一個人也就贏了幾百,起碼有一半被這個老紀贏去了。我裝作失落地穿上衣服,把700揣了起來。二牛滿是疑惑地看著我,那意思好像不信眼前的局面:你怎麽輸了?我把著他肩膀,用手使勁捏了捏他,意思叫他別亂說話。我說:“回家別告訴大姑啊,要不大姑告訴我媽媽的話,我就再也不能出來玩了。”邊上的人都取笑我說:“你多大了啊,你媽媽還管你。”我和他們打著哈哈,在剛才我坐莊的位置坐了下來。這個局暫時告一段落。

大家又講剛才哪個點大沒敢使勁押錢,哪個門沒贏到多少錢,誰誰今天贏了多少,誰誰今天輸了多少的話。輸錢不開心,我努力扮演著自己的凱子角色,就在那裏靜靜地坐著聽大家說。說了一會兒話,那個二哥回來了,輸了3萬的那個小子一看他回來,馬上就湊了過去說要借錢繼續坐莊。二哥說:“剛才那2萬都結賬用了,手裏沒有錢了。”好像他真的很替那個哥們惋惜,說:“你怎麽這麽把握不住自己?叫你別玩了你非要玩,二哥說話為你好,你怎麽不聽呢?”說得那個小子很郁悶,二哥見他黯然無語,繼續安慰他說:“等我幫你倒點錢用。”說著話,他說:“老紀,老紀,你手裏有錢,借點給他用。”老紀說:“我和他不熟,我不借。”二哥說:“你看你那驢操樣,二哥給你擔保,二哥說話好使不?”老紀說:“好使。可是我這個錢有用,你再和別人倒借倒借。”於是二哥不再豎持,又說:“剛才我拿出的錢說晚上請大家吃飯的,在誰那裏?來,拿出來給他用,贏了咱們繼續吃,輸了就那麽地了,晚上都自己解決。”老紀好像不想玩了,站了起來說:“都幾點了?吃完飯再玩吧。”場上不少人也都贏了點小錢,也不反對。那個輸錢的小子估摸5000元也玩不出什麽來了,也答應了。

正好到了下班的時間,大家一邊收拾,一邊議論晚上去哪裏玩。大家都在掛電話,有的給家裏打招呼,有的跟相好的約時間。老紀也站了起來穿外套,我裝作不舍得走的樣子,戀戀不舍地站了起來。看老紀和大家都不註意,我快速在他暈牌的地方摸了一把,我就什麽都明白了——輸了五千塊,也不影響我心裏高興。

原來這個老紀全憑桌子做鬼。這張桌子表面鋪了塊絨布,看上去和普通的自動麻將桌子一樣。桌布上畫著象棋棋盤。大家知道,棋盤上有一道道橫格,老紀暈牌的地方就畫了一道橫格,其實那裏有個縫,不仔細看或不用手摸,誰也發現不了。老紀就是利用這個和棋盤橫格重疊的縫隙換牌。這個縫隙很狹小,裏面有一個夾子,只有兩張撲克的寬度。換牌的原理,和我第一部書講過的鞍山賭場老千用的變牌包差不多,只不過兩者的操作方法不一樣,那個變牌的包是要將撲克彈進去,同時從裏面彈出另一張牌。換牌桌的活動機關在桌腿上,連著夾子的機關在靠近桌腿底部一個特定的部位,只要觸動機關,那個夾子上原先夾的一張牌就送出來了。換牌人把那張牌拿下來,把不需要的牌放到夾子上,夾子就自動縮了回去。夾子在桌子裏面,側著將牌送出來,只一瞬間,兩張牌交接。彈出來的撲克有一個高度,所以老紀用手捂牌的動作,就是為換牌而打的掩護。因為夾子是在桌子下邊運作的,所以就是有心人也不好發現。此外這桌子還有一個奇特的功能,叫人佩服。這桌子可以對家換牌,桌子兩邊各有一個縫隙,就在桌沿的位置。在這種桌上打牌,兩家坐對門的時候,可以把自己手裏的一張廢牌放在自己面前的縫隙裏,裏面的機關可以瞬間把牌送到對家,從對家面前的那個縫隙裏彈出來,對家也可以這樣操作,也就是說,可以在大家眼皮下邊互相換牌。

看了這張桌子,我想起小時候學過的一篇課文《魯班學藝》,這種換牌桌大概是他老人家的後代發明的。我也見過一些類似的東西,除了前邊說過的變牌包,也有的老千把這樣的機關做在衣服裏。在衣服胸下的位置開一個口子,縫一個兜,可以在自己拿牌看的時候利用衣服裏的機關達到換牌的目的。也有老千把這樣的機關下在褲子裏的,開口開在褲腰下邊。甚至還有人沒學會往袖子裏彈牌,或者是又懶又聰明,竟然發明了機械手,綁在胳膊上,利用機械手在袖子口來回運動換牌。機械手很隱蔽,機械手出來送牌的時候,直接拿住就可以了,再迅速把另一張不需要的牌放到機械手上,機械手就自動縮了回去。

42 拆穿口蜜腹劍的二地主

當天散的時候,那二哥知道我輸了5000多元,特意過來關心地拍著我,說:“兄弟,以後機會長著呢,千萬別上火,想贏,下次多帶點錢過來,點好的話一把抓回去了,咱賺回本就不玩了。”聽著這話,我心裏又是一陣冷笑:啥鳥人啊,你他媽的用你侄子騙自己兄弟的錢,還用老紀來騙大家錢。臨了還做起好人來了,贏了大家的錢請大家吃飯,搞得自己多仗義多豪爽的樣子,等回頭可有人來收拾你呢。想到這裏,我自己也樂了,恭維他說:“二哥,你真好,真講義氣。”他聽了點頭微笑,好像很受用,揮揮手說:“大家在一起就是哥們,以後在這裏有什麽事找二哥,二哥別的本事沒有,就是講究。咱哥們都是出來混的,有我二哥吃的就有大家吃的。”屋裏的混子們七嘴八舌說是,都誇二哥仗義,晚上請大家出去玩,跟他混好吃好喝的。

說著話屋裏的人就要往外走,我看二牛的意思也要去,拉著他說:“咱們倆有個事還沒辦,回家大姑要說了,走,先去辦事,叫他們先去吃吧。”那憨人二牛還不想放棄去玩的機會,看著其他人有說有笑往外走,眼睛裏滿是羨慕。我拉住他,使勁捏他胳膊一下,他可能有點反應過來了,跟著我出來了。下樓的時候他還高聲問我:“你怎麽不去贏呢,場上的錢多好啊。”我那個氣呀,拉著他加快腳步,低聲說:“你不能出去再說啊?”還好沒人聽見,我們順利走出賓館來到大街上。他拉著我還問呢:“老三,你為什麽不贏呢?多好的錢啊。”我說:“贏不了啊,沒看我輸了啊。”他可能覺得帶我去結果害我輸錢了不好意思,就說:“你別上火,你是為了幫我去輸的錢。這樣,這個錢算我二牛輸的,等回頭哥們有錢了,還給你。”看著二牛那認真的樣子,我算明白為什麽小艾要找我幫他出頭了,當時還真的有點喜歡他了。我摟著他肩膀說:“二牛啊,三哥其實已經幫你把錢都贏回來了,那7萬都贏了。”他好像感覺我像精神病人一樣,奮力掙脫我,說:“你輸傻了?”我忍不住一個勁笑,他更糊塗了,我沒繼續給他解釋,笑完了給小艾掛了個電話,約他一起吃飯。吃飯的時候,小艾問我怎麽樣。看到二牛在眼前,我怕說出來他就去問,這個憨人絕對能這樣做。我對小艾說:“等回頭單獨說。”小艾點點頭,他也明白我的意思。只是二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,不明自我倆打什麽啞謎,一個勁問我倆:“你倆在攛掇什麽事?還怕我?”我說是合作做生意的事,給應付了過去。吃完飯,二牛去找那夥人玩去了。我和小艾詳細說起了下午在賭局上所見到的一切,小艾聽著,臉上的肌肉都在動,特別嚇人的。聽我說完,他沈默了好久,說:“這個頭我必須給二牛出,二牛是我的鐵子,誰騙他就是來騙我一樣。”我笑了,說:“知道,要不我也不能去輸5000元,還等著你往回要呢。”他哈哈大笑起來,說:“你個小氣鬼,明天你還得去,你去了,咱們才能拿錢。”也是,只有我在裏面,才能知道是不是玩起來了,那個老紀是不是在搗鬼。我倆合計了一下第二天的行動方案就分手了。

第二天上午我和小艾見面,他說都安排好了,哥們也都召集完了,就等下午大幹一場,到時候我給他掛個電話就可以了。快中午的時候,我去找二牛。二牛正在到處找人借錢用,說準備去坐一莊呢。二牛不知從哪裏借了1萬元,急得像屁股著火了一樣,坐立不安,看他那架勢恨不得馬上就沖過去把局給擺起來一樣。到吃飯的點兒,我說先去吃飯,他死活不肯,非著急過去,被我死拽著去吃飯,可惜他食不甘味。被他趕的,我隨便扒拉兩口就跟著過去了。

到了那家“公司”,他們正在吃喝,一點兒開局的意思也沒有。我無聊得抓幾張報紙看,一邊聽他們互相吹噓,比如誰誰混得好,誰誰有勢力,昨天晚上誰喝多了,誰找的妹妹漂亮之類。老紀和二哥也在這裏吃,我看到老紀在這裏很高興。這個老紀很好認,他有個很顯著的標記,就是下巴靠近脖子的地方有一根長長的毛。可能是他故意留的,有一根手指那麽長,沒事的時候他喜歡撚一下,好像很鐘愛那根毛。那個小孩也在屋子裏,和大人一樣喝著啤酒。

他們剛放下筷子,二牛就吵著要坐莊,急可不待地把1萬元摔在眾人的面前。眾人一看有人坐莊,立刻就行動起來,收拾吃剩的東西,把麻將桌上多餘的東西清理幹凈。牌局隨時可以支起來了。老紀吃飯的時候就站在靠墻的位置,就是頭天他坐的地方。收拾桌子的時候,看見桌子的方向不對,他裝著幫忙拖桌子,把那個桌子的位置調整了一下。我裝作湊熱鬧的樣子,站了起來,在老紀對面看他下一步要做什麽。二牛把撲克扔到桌子上,老紀搶先拿起撲克打開。打開後就在桌子上胡亂洗了幾下推給二牛,那意思是可以開始了。果然,我看見他手裏摳著一張撲克,壓進縫裏,估摸著撲克塞對位置了,便把手拿開。他脫下外套,做出準備大幹一下的樣子。老紀故意把袖子挽了起來,避免別人懷疑。原來他都是在每次開局的時候現場偷撲克,這樣就不會出現兩張同樣花色點數的撲克撞車的現象。

二牛坐莊,我是他“表哥”,當然不能去押錢了,就站在外圍看。那個老紀還是那樣搞,我拿出電話,撥了小艾的號碼。小艾在電話裏問我:“老三,開始了嗎?”我說:“是啊。大姑,晚上我和二牛回家吃飯啊。”小艾立刻明白了,因為我倆定好的暗號是:“回家吃飯”就是可以上來了,“不回家吃飯”就是不可以。二牛也不管我做什麽,專心坐莊。我看看房間裏的局勢,二哥還是不賭,可能因為喝點小酒,躺床上小睡。但是我知道等這一局結束了,他還會叫那個小孩來坐一莊的。

這邊賭局正在進行,二牛不用說,一會兒就輸出去4000多了。他板著那張胖臉,搞得很嚴肅的樣子。我側耳聽著外間的動靜,外間那個阿蘭還在那裏忽悠。好像等了好久,我心裏有點著急,合計著小艾昨這麽慢呢,再過一會兒二牛就輸沒了。正這時候,外面亂起來,好像來了很多人。我終於聽到了小艾的聲音,他對找工作的人說:“都怎麽回事,找工作的?都滾,這裏今天休息。”那個女的看來了這麽一夥人,一下慌了手腳,問道:“幹什麽?幹什麽?你們要幹什麽?快來人。”裏屋賭錢的人一聽外面吵起來了,正要出去看是怎麽回事。還沒等他們出去,外間的人一下子擁了進來,裏屋一下多了十幾個人,房間立時變得擁擠起來。外面似乎還有不少人,沒擠進來。沖進屋的這些人,一個個滿臉橫肉,都不是善茬。

二哥也被吵醒,爬起來正要出去,剛走到門口迎面遇上小艾,小艾二話沒說,就把他推搡回來。有一個小子有點楞,想去床下拿砍刀,馬上被另一個哥們給拉住,說:“這個是小艾,你不要命了啊。”那個小子也聽說過小艾是個狠角色,立刻就老實地站在那裏。小艾看見了,沒去理會。他盯著二哥說:“二地主,玩得挺好啊?”這個時候我才知道那個二哥外號叫二地主。這時二牛過來了,說:“艾哥,你幹嗎呢?我們都在玩,你不是攪局嗎?”小艾說:“我就是來攪局的。”二地主好像挺怕小艾,雖然他看上去比小艾大很多,也管小艾叫艾哥,討好地說:“什麽事啊,艾哥,我一直很尊敬你的,咱們之間沒有過節吧?是不是你哪個親戚來找工作被大家給騙了?是的話一切好說。咱們有話好好說,你看你搞這麽大的陣式,咱們之間,不就一句話的事兒嗎。”老紀早站起來,他怕連累到自己,想擠出去走掉,走到門口被守著門口的哥們用肩膀給擋著,出不去。他賠著笑說:“沒我事,我出去一下,我是來作客的。”門口一個哥們說:“不好使,誰也不好使,誰也出不去這個屋。”

二地主站在那裏賠著笑,猛給小艾說小話,小艾大咧咧地坐在沙發上,對二地主說:“我和你說點事。”說著話他拍著沙發,讓二地主坐下來。二地主過去坐著,小心翼翼地問:“什麽事你就說吧,艾哥,大家都是場面上的人,有什麽事情好商量。”小艾說:“聽說你這裏有張好桌子,我想買回家去收藏,你開個價。”二地主有點遲疑,也可能在裝傻,問道:“什麽桌子,我怎麽聽不懂。艾哥,您看我這裏,哪有什麽好桌子呢?”小艾說:“你看你二地主,怎麽還和我裝彪?”說著話站起來,走到大家剛才玩牌的桌子邊上,拍著桌子說:“就是這張桌子,我買了,你說吧,多少錢?”

小艾剛進來時,二牛看到局被人攪黃了,猛埋怨小艾,但看小艾要和二地主沖突起來了,他也楞在那裏了,不知道應該幫誰。其他幾個幫二地主做事的小子都站在那裏不敢出聲。二地主繼續裝糊塗,尷尬地笑著說:“艾哥,你要是喜歡你就拿去,怎麽和我提錢啊,這麽見外。”小艾也不客氣,說:“我真的喜歡這桌子,要不我大老遠跑來幹什麽?我今天就是沖著這個桌子來的。”說著話他挨個人去瞅,我知道他在找誰,他是在看誰脖子下有一根長毛。小艾看了半天楞是沒看到,我都替他著急,我大老遠都看到老紀脖子下那根毛飄著呢。可能瞪了一圈沒看到哪個人的下巴下有那根長毛,小艾也有點急,大叫一聲:“誰叫老紀。”

他這樣吼,誰敢答應啊,那個老紀可能也知道這夥人是沖著他來的,站那裏低著腦袋一聲不出。小艾看沒人答應就火了,說:“我數到三,老紀你就要站我面前來,要不我火了,別人把你揪出來我可就不客氣了。”二地主急忙上去說:“你看你這是幹什麽,艾哥。”小艾冷不防就是一腳,直接踢在二地主的襠上,說:“我操你媽的,我叫你說話了嗎?”二地主當時就蹲在地上了,小艾這一腳踢到他褲襠要害上,二地主疼得說不出話來。小艾不去管他,自顧自數著:“一、二——”

那個老紀看不出來不行了,硬著頭皮湊過去說:“我就是。”小艾狠狠地看著他說:“你媽了個×的,剛才啞巴了啊?”說話就是一個大嘴巴子,老紀一楞,小艾直接抓著他的頭發把他拽到桌子前,老紀還沒來得及掙紮,那邊過來兩個大漢就把他按在桌子上。小艾站起身拖把椅子坐到了桌子邊上,說:“放了他,給他拖個凳子,我和他玩玩。”馬上就有人給老紀拖過來一把椅子,把他按在椅子上。小艾拿著桌子上的撲克說:“來,給我玩一個換牌。”說著話把撲克丟給了老紀,老紀接也不是,拒絕又不敢,正遲疑著,小艾揮手招呼剛才在這裏賭錢的幾個小子說:“你們都過來長長見識。”大家一時沒搞明白小艾搞什麽,聽小艾叫他們去桌子前,又都不敢不去,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,慢慢蹭過去圍攏在桌子前。

老紀看著撲克,囁嚅地說:“我不會。”小艾冷笑著說:“是嗎?那我找人教你。”他一擡手,馬上過來兩個人又把老紀架起來,把他的手按在桌子上,其中一個掏出一把剃骨刀,使勁把老紀手指頭分開。老紀拼命掙紮,又過來兩個小子才把他按住。這時候二地主疼過勁了,想過來幫忙,被人抓著頭發拖到一邊去了。一時間房間裏的氣氛緊張起來,從外面又擠進來好幾個兇神惡煞一樣的小子。小艾示意那幾個人把二地主拖到外間去。趁這個空當,我瞅了一眼外間:來的人真不少,那兩張大辦公桌上坐了好幾個,沙發上也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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